說出你的故事：選擇國際學校究竟是否正確

時間：2017-03-06 10:14 國際學校網(wǎng)

　　說出你的故事：選擇國際學校究竟是否正確？相比于高考和中考，初中競爭的激烈程度大概只有身處其中的家長才能真切感受。在上海，初中有5條路，從純公立學校到國際學校，不同觀念的家庭可以有不同選擇、不同出路，但同時也有不同的“切膚之痛”。上海國際學校小編近發(fā)起一項“中產(chǎn)育兒調(diào)查”，從應征者的故事入手，試圖還原初中乃至基礎教育方方面面的原貌。

　　老魏的故事

　　老魏剛剛年過四旬，鬢角已經(jīng)有些花白。在夜里九點的上海莘莊外圍郊區(qū)，我們坐在寂靜的星巴克交流著孩子初中的話題。

　　“一直在國內(nèi)和國際兩條路之間搖擺，也走了些彎路。”他言語中帶著些許遺憾，但更多的是困惑。

　　對孩子教育，老魏不能算后知后覺。六年前，他以兩萬塊一平米的價格，買入了莘莊的學區(qū)房，讓孩子順利就讀閔行區(qū)一所重點公立小學。

　　前四年的小學生涯，風平浪靜。孩子成績中上，也學過學而思等數(shù)學培訓班，但沒有參加多少比賽。

　　隨著初中的臨近，當年復旦計算機專業(yè)出身、身為外企白領近20年的老魏望著初中乃至以后體制內(nèi)教育的艱辛道路，盤算著讓孩子轉換到雙語或者國際教育的路徑上。

　　于是，學而思的培訓班停了。孩子開始參加上海一些私立學校的轉學考試。

　　由于公立小學英語培養(yǎng)的欠缺，孩子在外教面試時吃了些虧，試了幾家學校都不成功。直到四年級末暑假前，一家新成立的雙語學校終于錄取了孩子。

　　一家人都有些激動。很快交了兩萬元的留位費和一學期的學費。孩子也開始和老師同學們告別，大家都給他寫了賀卡。

　　老魏還到新學校爭取了班車線路，離自己家門口不遠設了一站，盡管單程要花費一個半小時。“但其實沒幾個私立學校到我們小區(qū)附近有班車的。”

　　誰知到了7月底，老魏卻有一些猶豫了。

　　“近剛換了工作，身體也有些小狀況。總體來說，外企是在走下坡路。我們在想，要不要因為孩子的學習讓自己家庭背上未來明顯可見的幾百萬元的負擔？”

　　這家私立小學的學費不便宜，小學要15萬一年，中學還要繼續(xù)加碼，到高中會超過20萬一年。接下來，還有大學出國留學的費用。

　　盡管老魏認為自己確實屬于中產(chǎn)，有兩套房子，一部汽車，和妻子都是多年的外企白領，寒暑假經(jīng)常全家出國旅游，還曾經(jīng)送孩子獨立到英國參加過夏令營。

　　他仍然不是很確信自己完全能負擔這筆教育投入。

　　“更重要的是，我們想到與其就這么直接對孩子投入，倒不如讓他明白世界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比如說，他以后能不能自己去申請大學，爭取一些獎學金等等。”

　　決心已下，劇情逆轉。但要讓心已飛走的孩子能夠接受，還是花了一二十天的功夫。孩子的困擾在于已經(jīng)和老師同學告別，比較不好意思。老魏和他說，因為學籍還沒有轉，老師和學校都歡迎他回來。終，孩子接受了。

　　和新學校溝通下來，一學期學費可以退還。留位費就不能退了。

　　現(xiàn)在，老魏又回到了公立道路上的焦慮。五年級已經(jīng)開學，孩子手頭沒有任何獲獎證書。連原先報名了的上寶中學“小五班”也因為轉學的事耽擱了，再回去人家已經(jīng)不收了。

　　接下來，只能努力爭取僧多粥少的推優(yōu)名額，或者直接投入到命運茫茫的初中混戰(zhàn)了。

　　當年從福建考到全省唯二的復旦計算機專業(yè)名額的老魏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學階段也沒怎么好好學，結果卻還不差。今天的教育怎么從小學就已經(jīng)要“武裝到牙齒”了呢？

　　初中混戰(zhàn)

　　關于初中混戰(zhàn)，一直是眾多年輕父母一頭霧水的神秘戰(zhàn)役。相比于傳統(tǒng)談得比較多的高考、中考，初中因其并不整齊劃一也不完全透明公開的錄取方式，天然具有隱匿性。

　　而矛盾的關鍵在于，初中承上啟下，前端直接影響到小學時家長的思考和選擇，后端又直接影響到中考擇校和出國路徑。

　　在整個教育道路選擇的決定不斷前移的今天，初中已經(jīng)成為12年基礎教育的“七寸”。

　　之前刷屏的杭州學而思文章傳遞了一個被廣為渲染的信息——如果沒有拿得出手的奧數(shù)獎項，幾乎就沒有升入初中學校的敲門磚。

　　這篇文章加劇了家長恐慌感，也成為中國教育的扭曲例證：雖然大家都知道讀奧數(shù)苦，但家長都在爭先恐后地秒殺報名。這是一個死循環(huán)。

　　杭州的一位朋友和我證實了家長的恐慌現(xiàn)象。她的孩子在一年級的時候，因為成績好，被班主任老師建議去讀奧數(shù)，告知他們這樣對孩子擇校有好處。

　　經(jīng)過秒殺報名之后，一開始孩子感覺學習挺新鮮的，對學校里的數(shù)學成績也有提高。但到了二年級，就慢慢失去興趣。這個時候，全家決定移民澳洲。在移民之前，班級群里的很多家長都偷偷加這位媽媽的微信，私下求轉讓學而思名額。

　　“如果不移民，孩子明顯已經(jīng)失去學習興趣，還會不會堅持學奧數(shù)？”

　　微信那頭的先生打斷太太說：“肯定會學。那幾乎是一種慣性了。”

　　我很好奇這種“奧數(shù)一”的心理是從何而來，但是打心眼里不愿相信，在教育者自身水平不斷提高的今天，他們?nèi)匀粵Q意采用一個脫胎于30多年前蘇聯(lián)東歐競賽模式的數(shù)學體系來“一刀切”衡量今天的孩子。

　　所以我通過“中國三明治”和“故事星球教育智庫”發(fā)起了一項“中產(chǎn)育兒調(diào)查”。從應征者的故事入手，試圖還原初中乃至中國基礎教育方方面面的原貌，并做進一步的深入研究。

　　這一篇，我先從上海的情況談起。上海在中國教育版圖的獨特之處在于，她有過去20年發(fā)展起來的強大的民辦學校系統(tǒng)，而不像北京那樣只有強大的公立教育和發(fā)展中的國際學校。

　　而且，上海的國際教育在過去幾年如雨后春筍般勃發(fā)，以至于傳聞主管部門要降溫和剎車。這為上海的家長提供了更多道路，但也更令他們目眩神迷。

　　上海多線并進的教育資源，使上海的孩子早早分出數(shù)條路徑光譜。從我的研究來看，少有以下五條：

　　這五道光譜已經(jīng)讓人目眩神迷，更何況在這過程中，家長和孩子還可能發(fā)生轉變而切換路徑，使外行人如墜云霧。

　　在上海提供的教育環(huán)境里，這五條光譜基本都有路可走。這更使還未進入小學關鍵階段、在外圍觀望，以及部分身在小學階段卻后知后覺的家長覺得撲朔迷離，摸不著頭腦：究竟選哪一條好？

　　被“光譜”裹挾的父母

　　身為兩個孩子的父母，我也被裹挾在這些光譜和路線當中。

　　孩子教育是當下中國牽動各方面因素多的社會話題，涉及房子、戶口、財產(chǎn)、家庭背景、生活方式……卻又是信息不透明不對稱的領域。

　　處在賣方市場優(yōu)勢地位的學校，無任何義務和動力給嗷嗷待哺的家長提供過多信息，而過于急切的家長則容易受各種小道消息影響而造成心理波動乃至恐慌。

　　再加上傳統(tǒng)中國人情社會說不清道不明的元素，使小學、初中等關鍵階段形成了參不透的宇宙迷宮，星云密布。

　　作為一名寫作者，有責任理清時代的亂象。我覺得當下的微信自媒體，乃至部分傳統(tǒng)媒體，對小學教育有“籠統(tǒng)妖魔化”的跡象。反而使社會和家長更加焦慮，這和咪蒙的手法并無二致。

　　為了捋清上海初中撲朔迷離的脈絡，我先后采訪了五道光譜里各種類型的家長，了解每條道路上的競爭態(tài)勢和家長思慮。不能說這些采訪和這篇文章里呈現(xiàn)的情況有多全面，但至少，一些真實的情況浮出了水面。

　　“東”模式：純公立，路漫漫

　　朱女士來拜訪我的時候，有著40歲左右中國家長特有的嚴謹。她比約定時間更早地來了，先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從書架上找到一本《單讀》默默讀著。

　　她是典型的上海人。2002年孩子讀小學的時候，也沒多選擇。那時擇校的風氣不像現(xiàn)在這么盛，雖然他們對口的浦東上南地區(qū)的公立小學很普通。

　　朱女士的女兒自覺性比較好，學習成績一直在全班前三名，也沒怎么在外面補課。初中的時候，公辦重點初中JP學校西校來招考。女兒考上了。

　　到了JP西校，壓力才真正開始了。一個年級就有950個孩子，其中只有80個名額能夠直升JP高中。朱女士的女兒平時大概在年級200多名，發(fā)揮得好能在100名左右，離直升還差點勁兒。如果不能直升，得拼其他區(qū)重點。

　　功課壓力很大，預初時候每晚至少寫作業(yè)到9點。到了初二，10點、11點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學校里的音樂課、美術課也經(jīng)常被占用上主科。

　　壓力大的還是“周周練”，各科基本每兩周會測驗一次，然后公布全年級排名，包括單科排名和綜合排名。每個學生都非常清楚地處在動態(tài)變化的排名體系里面，如果一個學生波動過大，班主任就會找他談話。

　　朱女士說女兒小時候在藝術類私立幼兒園讀過，但長大以后基本已經(jīng)沒有什么時間練習藝術。“她自己會覺得學習挺苦，也知道還有更苦的高中三年在前頭等著她。所以有時也需要通過一些方式來宣泄。”聽音樂是女兒主要的宣泄方式。

　　初二的時候，朱女士突然發(fā)現(xiàn)女兒頭上有一塊地方掉了頭發(fā)。趕緊帶女兒去看醫(yī)生，醫(yī)生說是因為精神壓力大引起的斑禿，也不用吃什么藥，緩解精神壓力就自然好了。

　　像很多有海外親人的上海家庭一樣，朱女士也不是沒有機會帶上女兒到國外求學。她從小品學兼優(yōu)的姐姐，現(xiàn)在一家生活在加拿大，一直勸她帶女兒移民過去。

　　移民的念頭在朱女士的腦海一直盤旋，她和姐姐關系挺好，也想讓女兒少受點苦。可是丈夫極力反對。他就是覺得不想生活在祖國以外的地方。以前，他在物流行業(yè)的貨輪上管事，看管著所有人的護照。直到今天，他仍然覺得看好萊塢的電影也是一種美國式的洗腦。

　　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朱女士終于下定決心想帶著女兒移民。這件事上升到了不得不和丈夫談離婚的高度。但她和丈夫的關系除了移民這個話題，一直很好。

　　丈夫說：“如果你們一定要去，那就去吧。也不能空著手去，那我們就把房子賣掉，錢全部歸你。我跑到云南支教就行了。”

　　朱女士的內(nèi)心交戰(zhàn)劇烈。究竟是孩子的教育重要，還是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重要？聽著丈夫說出這樣的話，她知道他是愛她的。于是她下決心，不再在家里提移民的事了。

　　久而久之，移民的話題在朱女士的家庭里好像成了一個禁忌。即使她的媽媽去加拿大看姐姐，回來和朱女士女兒說，加拿大多好多好，大姨的兩個孩子讀書多輕松。女兒會說，外婆你不要說這些，我不要聽。

　　所以，在《小別離》熱播的時候，朱女士看到里面琴琴的故事深有感觸，覺得和自己很像。劇中，琴琴的媽媽為了讓她到美國讀書，差點讓她過繼給自己的姐姐。到后，因為親情難舍而放棄了。

　　朱女士從小讀書也不錯，但一直在姐姐的陰影之下。中考之前，她本來有報考重點高中提前錄取的機會，但卻陰差陽錯地讓給同學。后來她中考失利，只能讀中專。

　　盡管經(jīng)過十幾年的職業(yè)生涯，她成為物流行業(yè)的一位成功的財會專業(yè)人才，她仍然會對自己沒有真正的大學校園經(jīng)歷而遺憾。

　　對于女兒的期望，她說，希望她能考上復旦吧。少，也應該是華東師范大學這樣的，因為女兒也喜歡做老師。

　　而事實上，在上海，從公立道路考上復旦這樣的學校，機會大多壟斷在幾家重點高中手里。這些重點高中的名額，很多已經(jīng)被民辦初中的孩子提前預定了。

　　能通過傳統(tǒng)路線，廝殺考上重點高中，是上學校的前提，對于公立初中的孩子已經(jīng)非常不易。壓力就這么一級級地傳遞下去。

　　這種以前伴隨著朱女士這樣的傳統(tǒng)上海人成長起來的傳統(tǒng)公立教育路徑，我稱之為“東”模式，正受到家長們越來越多的審視，以及被越來越多樣的教育道路所取代。比如說，對“東”模式的修正，就是中學一直要上民辦。這種打雞血版的修正模式，我稱之為“偏東”模式。

　　“偏東”模式或轉民辦，或加“杯賽”

　　自己開了育兒公眾號，在親朋好友中對指點教育小有名氣的莫先生，屬于目標特別明確的公立小學家長。

　　莫先生的孩子在徐匯區(qū)一所二梯隊的公立小學讀書，當初他也讓孩子考過民辦學校，但沒有考上。于是就進了家門口的公立小學。

　　他認為，公立小學的教育，基本要靠家長。靠不靠家長差別巨大。因為公立學校有一些地段生，因為家庭階層的原因，父母并不那么看重子女教育，基本放任自流，學風也不太好。也不想民辦小學那樣有考奧數(shù)拿獎，爭進民辦初中的氛圍。所以要自己抓緊。“班里考奧數(shù)的孩子，也就20%-30%吧。”

　　“孩子很聰明的，很快就知道，自己如果要去到一個更好的學習環(huán)境，擁有更較優(yōu)的學習伙伴，就必須通過努力來離開現(xiàn)在的學校。”

　　莫先生家學淵源深厚，祖父畢業(yè)于清華大學。父親和自己都畢業(yè)于浙江大學通訊工程專業(yè)。妻子是醫(yī)學博士。一家是明顯的理科背景。

　　他一手包辦了孩子的學習輔導乃至起居飲食，甚至都不怎么放心妻子插手，因為“妻子的理科還是和自己有點差距”。他平均每天要坐在孩子身邊輔導三個小時左右。

　　從小學低年級起，莫先生的孩子便進入了學而思奧數(shù)班，很快又進入了學而思的提高班。但莫先生仍然覺得學而思的奧數(shù)教得比較基礎，15-20人的學而思培優(yōu)大班教學并不能保證自己的孩子在各種杯賽中獲獎。

　　于是，他和一批相熟的家長找到一位杯賽經(jīng)驗豐富的奧數(shù)老師，私下又組織了一個提高班。這樣周末兩天，孩子要各上一次奧數(shù)課。

　　有了這每周兩次奧數(shù)課的底子，公立小學的數(shù)學課堂成了莫先生孩子的“表演舞臺”，因為太簡單了，孩子覺得很有自信，經(jīng)常舉手回答問題。

　　每年到了年末，是各項奧數(shù)杯賽扎堆開賽的時候，每項比賽一般都分預算、決賽等。一股腦考下來要10幾次，所以在年末，莫先生的孩子基本每個周末都在考試。

　　“孩子自己也不覺得苦，也是對他的磨練。有時他自己能感覺狀態(tài)好，有時感覺這次沒考好，這都很正常。”

　　盡管在初中之前，孩子僅僅取得了幾個杯賽的二三等獎，但這些證書加上簡歷，使孩子免面試直接進入了某民辦初中。莫先生感到滿意。

　　現(xiàn)在每周兩次的奧數(shù)課還在繼續(xù)，加上學校自己還組織了一些數(shù)學尖子生在周中放學后培訓。

　　這樣一周的數(shù)學三練雖然讓莫先生自己也有所感嘆，卻也已經(jīng)習以為常。現(xiàn)在，他平時晚上還給孩子自己教物理。“因為初中要沖的是，高中公立學校的自主招生考試。”

　　不是所有民辦小學都“雞血”

　　莫先生的“民辦小學比公立小學學生學奧數(shù)比例更高”的判斷看似成立，其實未必正確。民辦小學在上海，也分“雞血”和“不雞血”兩種。行外人并不容易區(qū)別。

　　“雞血”的代表學校老師，確實比較鼓勵學生去考奧數(shù)。

　　通過奧數(shù)成績，或者去讀“小五班”，去爭取HY、SB等民辦初中學校。因為這些民辦初中都能有比較大的幾率讀“四大學校、八大金剛”等重點高中。

　　這些學校由于小學時是熱門選擇，身為學校之列，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學生擇校去向更好，從而有一種濃烈的競爭意識。

　　加上他們都沒有同一集團可以直升的初中學校，所以更加是以成績說話，爭取HY和SB這樣的學校是首選。這些雞血民辦學校，有民辦之名，教學模式可以說比公辦還公辦，也屬于“偏東”路線。

　　以莫先生孩子考上的中學來說，某“雞血”小學一個班就可以有10幾個孩子考上。考倒也不是筆試，好的學生會被直接錄取，行話叫“喝奶茶”，次之的要面試的，叫“游園”，再外面就是后的。

　　這個過程，倒也不是要求每個孩子都要有出色的奧數(shù)成績，孩子的綜合能力和臨場表現(xiàn)都會成為決定因素。孩子的學校出身也會被考慮在內(nèi)。

　　“雞血”學校的出現(xiàn)，可以說是教育競爭白熱化的一種必然產(chǎn)物。也不是所有家長都認為這是壞事，中產(chǎn)家長自己就是從應試競爭中的硝煙走來，在這個競爭殘酷的社會也深知“物競天擇”的哲學，還經(jīng)常擔心孩子的競爭心和斗志不夠。

　　更有一批家長，把生活的重心和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對待學習比孩子還上心。這也是為什么奧數(shù)班都有一批陪讀的家長。

　　到了高中階段，盡管孩子沖過了中考，也會有部分“偏東”家長把海外作為新的雞血目標，讓孩子用中式教育的方式刷托福、GRE分數(shù)，申請海外學校。

　　同樣熱門的民辦小學，SW小學和XH集團各小學等，則呈現(xiàn)出稍有不同的態(tài)勢。他們都有一定的直升名額，同時又在小學階段已經(jīng)分出境內(nèi)、雙語乃至境外等兩至三條路線的不同班級。每條路線之間生態(tài)迥異。

　　以境內(nèi)路線為例，SW小學的境內(nèi)部實力頗為強勁，不遜“雞血”學校，風格有點相似。但XH集團各小學哪怕是嫡系的分部，也不見得有多雞血。

　　“偏西路線”：雙語學校＋國際課程

　　Christin在五年前，在孩子妞妞即將就讀XH某分部時，面對著年學費2萬的精英班（境內(nèi)方向）和年學費8萬的先鋒班（雙語方向），選擇了前者。五年的小學期間，妞妞沒有上過一天奧數(shù)，也沒有上過多少補習班。

　　Christin說，很多家長的心態(tài)是，至少孩子還有中學部可以保底。雖然，XH中學的境內(nèi)部，可能終在中考是拼不過其他民辦初中的。但人一旦不處在一個集體雞血的環(huán)境里，焦慮感就會少一點。

　　到妞妞五年級的時候，Christin決定了要讓妞妞走國際路線。她報考了某學校MYP和XH的國際部。兩家都錄取了。而妞妞甚至連簡歷都沒做過一份。

　　SW中學MYP的一位老師說，有必要澄清一下“民辦中學錄取什么都看奧數(shù)”這種論調(diào)。SW中學更多地考察孩子上課的綜合表現(xiàn)。

　　妞妞在面試時，被安排進8個人的一個小班，上了三個小時的課，終被錄取。而一位成績較好的盛大花園小學的考生，因為上課期間幾乎沒怎么發(fā)言，終落選。

　　到重點的民辦初中和民辦國際路線，接受的教育確實截然不同。張女士的孩子在西南位育中學讀預初，她說孩子經(jīng)歷了一個艱難的轉換過程。英語單詞一個地方錯了，整道題的大分數(shù)就沒有了。因為這種教育是希望你能整齊劃一地無限和標準答案一致。所有的自由發(fā)揮都可以算是錯誤。

　　而在妞妞這樣的IB國際教育路線，教育要求則開放很多。100分制被取消了，取代之的是各種總體的分階。題目往往也很開放，比如要求設計一個虛擬的國家地圖，需要有幾個州、幾條河流、幾個港口。或者為春秋戰(zhàn)國時的諸子百家起草“招生簡章”等。

　　這樣的開放性題目，讓很多從公立小學升上來的孩子不容易習慣。當然，在國際教育這條道路上，競爭仍然激烈。他們終將被放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在新的教育模式和思維與全球各國的好學生，競爭國際較優(yōu)大學的名額。

　　“高配”的西路線

　　妞妞的類型屬于偏西。即父母比較明確喜歡國際化的教育方式。但是，在今天的中國，即使是中產(chǎn)階級家庭，讓孩子早早明確走國際化路線，也是要承受經(jīng)濟和輿論上一些壓力的。

　　Christin說，她的家庭為孩子教育做選擇，肯定是經(jīng)過經(jīng)濟考量的，不會太為孩子犧牲生活質(zhì)量。

　　但是，在為孩子終選擇了一年學費15萬人民幣的XH中學國際部之后，她也不會在外面隨便說。因為很容易被人標簽為“富人家庭”，其實自己也就是外企中層的工薪家庭。她甚至連自己的父親和弟弟都不想告知。

　　甚至連妞妞自己，都在中學開學的一天早早醒來，問媽媽，我們家真的能負擔我的學費嗎？Christin也覺得妞妞開始在平時不隨意要求媽媽給她買東西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學費很貴”。

　　有一些家庭因為經(jīng)濟條件較好，父母本身也明確想讓孩子走國際化的道路，所以路線一直比較明確“西”。

　　“西”路線：從小規(guī)劃出國留學

　　在古北一家星巴克，我和三個孩子的媽媽風燕見面。她的15歲的大兒子和12歲的二女兒都在包玉剛學校就讀。小女兒正是幼兒園大班，也想爭取進入包玉剛學校。

　　風燕說，包玉剛學校的孩子，走在學生群體里面是能認得出的，因為他們很純粹、不世故，就是孩子，對事物保持好奇心。

　　這個學校在一些年級不設班主任，取而代之的是每七八個孩子有一個tutor。當然這也可能帶來問題，比如tutor可能因為不給孩子授課，而對孩子缺乏足夠了解。所以現(xiàn)在學校規(guī)定tutor每周要花一定的時間和孩子一起互動。

　　同時，學校對音樂體育美術等所謂“副科”很重視，沒有主副之分，還有很多課外活動。

　　然而，西路線和其他路線大的不同，不僅僅體現(xiàn)在學校的教育里。而是他們注定要走一條終出國的道路，那么這條道路里，競爭同樣激烈。

　　留學越來越低齡化，很多孩子到了高中甚至初中就出國了。很多事情，都需要差不多從小學階段就系統(tǒng)地早早做準備了。

　　在一個不全部以學業(yè)成績?yōu)楹饬康膶W校申請體系里，孩子的興趣愛好、經(jīng)歷也成為重要的影響因素。

　　在通常的理解里，申請美國學校，好要具備一兩項體育專長，特別是美國校園熱衷的項目好，比如籃球、冰球、賽艇等等。而且這些專長，家長都傾向于盡量達到半專業(yè)的程度，會對申請有優(yōu)勢。

　　風燕的大孩子剛好對球類這些大項不感興趣。但是慢慢的，孩子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項目：摔跤。

　　每個周末，他從松江區(qū)的學校寄宿部回來，都要到上海西郊賓館旁邊參加一場摔跤訓練。因為摔跤他還開始和父親一起練習散打。

　　風燕帶他去美國參觀，他知道在美國，有些學校有摔跤傳統(tǒng)，這個項目不像在上海這么非主流，經(jīng)常有各種比賽。這也成為他到美國留學的動力之一。

　　另一個讓大孩子喜歡的運動方式是徒步。在初中三年的每個夏天，風燕都帶他到美國加州參加一個徒步夏令營。

　　這個為期七天的徒步夏令營由當?shù)厝藥ьI，孩子不帶手機，在各條山脈路線中行走。一開始風燕還有點擔心。后來發(fā)覺孩子很喜歡這項運動。三年下來，孩子甚至和她提出說要去喜馬拉雅徒步。

　　參加美國夏令營，也是一種準備階段的標配。風燕已經(jīng)連續(xù)五年帶兩個孩子參加美國夏令營了，每年暑假都在美國待一個月以上。熱門的夏令營，特別是名義上跟名牌私立學校有所關聯(lián)的夏令營，通常需要提前半年左右報名。

　　但是風燕認為，如果認為參加這些夏令營就能增加學校錄取機會，也是有點一廂情愿的。當然，作為一種經(jīng)歷是不錯。夏令營的類型也很多種，有上課類型的，有體育類的，科技類的，不一而足，提早為孩子適應美國生活做準備。

　　除了夏令營，到了申請前一兩年的階段，考察學校也會成為在美行程的主要任務。風燕帶孩子在美國東西海岸考察了十幾所學校，這些學校都是她提前做好研究并郵件聯(lián)系的，再串成一個行程。關于孩子擇校的各種研究和安排，需要耗費她每天一兩小時的時間準備。

　　隨著申請的臨近，各種標準化的考試如SSAT、托福等也需要準備起來。中國學生由于是在學校的亞裔名額（通常占5%左右）之間競爭，刷分也開始流行起來。托福不考到110分以上，SSAT不在95%以上不罷休。除非自己有足夠的自信和定力，才不會在這方面持續(xù)刷分。

　　然后，申請文書和面試準備，也是梳理孩子個人成長過程和表達能力的重要步驟。風燕和先生以及孩子坐在一起，根據(jù)中介提供的一些問題和思路，一起梳理孩子對自己的定位，以后想成為什么樣的人，自己的長處和短處等等。

　　典型的申請通常發(fā)生在學生的八至十年級，也即初二至高一的過程中。孩子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開始要獨立思考，自己以后的志向是什么，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因之帶來的結果時，西路線的學校在這個階段有很多學生轉走，需要不斷補充新學生。某學校小學一屆招進來的學生，雖然可以免試一路留校往上讀，但到了高三還留在學校的，比例不到10%。

　　這樣一個全面而細致的精英培養(yǎng)式過程，需要家長，通常是媽媽的幾乎全力投入。風燕說包校的家長中，有60-70%是全職媽媽，其***媽有20%左右是時間比較自由的高管。

　　風燕自己從溫州的師范學院英文系畢業(yè)之后，工作沒幾年就成為了全職太太。那個時候，為了讓大孩子獲得更好的教育，他們從溫州遷居到上海，在孩子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轉進了包校。

　　現(xiàn)在，除了操辦大孩子二孩子的出國留學問題，她又開始著手讓三孩子進入包校的問題。再加上參加學校的家委會等工作，每天的日程都是滿滿的。

　　她有良好的英文基礎，能夠自己做不少海外學校的研究。而一些英語不太好的父母，則需要更多求助于中介。

　　盡管丈夫是一位成功的企業(yè)家，風燕說自己培養(yǎng)孩子并不是按照“接班人”的標準培養(yǎng)的。她和丈夫完全能接受自己的事業(yè)以后交給職業(yè)經(jīng)理人打理，他們只是想“培養(yǎng)孩子感受幸福的深度”。如果孩子以后喜歡搞藝術，不想接班，她也能接受。

　　有些時候，這批西路線的孩子本身已經(jīng)生活在非常國際化的氛圍里，并不覺得自己一定要出國留學。但是，對于認為美國或者西方教育是好的選擇的家長而言，他們需要慢慢等待并選擇時機來讓孩子認識到，出國是好的教育選擇。

　　風燕說，當然家長也不要對出國寄托所有的希望。在中國解決不好的孩子成長過程中的問題，比如不懂事、叛逆等等，在美國也不一定能解決。不是出國就高枕無憂。

　　事實上，除了要應對成年人都不一定適應的跨國生活挑戰(zhàn)之外，孩子們還要面對各種文化沖突。比如在一個白人主流文化的社會里，有些孩子會覺得作為亞裔是白人文化的點綴而已，不像他們在中國能夠自然而然地獲得更多的機會，這就需要他們調(diào)整心態(tài)去融入。

　　更長遠來說，這些孩子在未來世紀，也將面臨身份認同的搖擺，包括中文能力乃至東方文化理解力的挑戰(zhàn)。

　　盡管西路線的競爭是如此“高配”，但是隨著對現(xiàn)代教育意識覺醒和要求水準的提高，越來越多不一定能夠達到如此財力物力水平的中產(chǎn)家庭也正在從偏西往西路線過渡，也就是更早明確自己的國際化道路，畢竟競爭已經(jīng)越來越激烈。

　　留給家長猶豫不覺的時間窗口越來越少了。而且本身能夠提供國際化路線的學校名額，也是越來越僧多粥少。

　　揮之不去的競爭思維

　　兒童教育的精英化趨勢和由之所帶來的問題，是在新近一二十年登上中國舞臺的新中產(chǎn)階級以前從未碰到的問題。他們的父母也對此聞所未聞，如聽天書。

　　而在國外，精英和平民教育的各自發(fā)展，已經(jīng)存在數(shù)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時間。雖然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問題，但從未像中國這樣急劇沖突和狂飆突進。

　　以自身努力通過傳統(tǒng)教育路徑邁向成功的中產(chǎn)家長，在完全不同以往的教育時代背景下，內(nèi)心其實也搖擺不定。大的焦慮根源，是在潛意識里，每個家長對孩子的教育，都輸不起。所以每個父母都想在盡可能的條件下，增大孩子往學校流動的成功幾率。

　　如同我之前寫過的《中產(chǎn)育兒是個坑》一文所言，隨著未來社會對工作形態(tài)和職業(yè)定義的變化，中國的中產(chǎn)家長，終也必將只能接受孩子們的多樣化社會發(fā)展路徑。

　　一個不賺錢的藝術工作者，這條路徑在孩子們心目中未必比一個大公司白領差勁。中產(chǎn)家長自己身上整齊劃一的學校——好工作的路徑，已成時代的過去。

　　但是，中國仍然身處一個優(yōu)質(zhì)資源稀缺的時代。

　　中國人在房子、車牌等領域鍛煉出來的“先下手為強”的競爭思維已經(jīng)讓他們自然把育兒當作新的戰(zhàn)場。先行者掀起的滾滾硝煙更加迷茫了追隨者的雙眼。但是不管看不看得清，前赴后繼的后來者都勇往直前地在迷霧中挺進。

　　因為，孩子是所有家庭的希望延續(xù)。前些天，我在柬埔寨吳哥窟旅行，我包車的司機沒有上過大學，沒有坐過飛機，收入隨著旅游淡旺季也不穩(wěn)定。但在旅途中，他不只一次地和我提起，他已經(jīng)給他7歲的女兒買了一個教育保險基金，那足夠支持她讀柬埔寨好的大學。

　　他的眼神是如此懇切，而我竟有點想哭。

　　一個剛剛從貧窮中掙扎出來的國度，在大踏步進入中產(chǎn)社會的時候，仍然不忘舊時的窘迫陰影，會把加倍的資源投入在自己的下一代身上。而下一代，其實已經(jīng)是新的不同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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